起司哈克

豬腳蔡  (努力追趕「卡夫卡」中.....)

產地: 法國

原料: 牛乳

質地: 軟質

每個人購買乳酪的方式不太一樣，我個人喜歡也習慣親自走一趟乳酪專賣店，愛慕的眼神一一掃過靜躺在玻璃櫃中的乳酪們，不過十次中有七次我都無法下決定，就像布萊德彼特跟強尼戴普同時向我招手，還真不知該往誰的方向走去。上禮拜突然想在網路上購買乳酪，因為igourmet 剛好有買二送一的優惠，完全不浪費我當家庭主婦半年以來，所訓練出的貪小便宜本領。這叫學以致用。

網路購賣乳酪其實沒想像中簡單，好一點的網站會詳細分類 (依照國家、乳源和乳酪種類區別)，每一款乳酪也會特別介紹，琳瑯滿目，眼花撩亂，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。另一個缺點是無法親眼目睹乳酪的外觀，而很多時候購買乳酪時，仔細檢查它的外皮是否有不應該出現的龜裂，或是氣味是否正常，都是很重要的功課。最令我無法瀟灑地在網路上訂購乳酪的原因是昂貴的運費。為了保持乳酪的鮮度，運送過程會放在保麗龍盒內並附送冰袋，快遞送到府上，所以可以理解運費偏高，但免不了心揪一下犯疼。

第一個迫不急待從保麗龍盒內跳出來的是法國乳酪Explorateur。走在時尚尖端的銀紫色包裝紙，搶先一步撩亂了雙眼。仔細一瞧，上頭竟有隻太空火箭，雖稱不上華麗地使人印象深刻，但會出現在乳酪盒上的包裝，倒也奇特地令人頭歪一下。原來此款乳酪的唯一製造人Fromagerie du Petit-Morin 在50年代，人造衛星Spuntnik Satelite 問世初期，可能延伸出來的靈感吧。可惜我忘了留下來拍照，包裝紙早已搭乘火箭飛到外太空神遊去也。

剝開絢麗的包裝紙後，印入眼簾的是一個透明的塑膠盒，Explorateur 正一動也不動地靜坐著，如透過玻璃展示櫃欣賞翠玉雕刻，讓心情沉澱好一會兒後才把蓋子掀開。乳酪的大小跟兩人份四吋小蛋糕差不多，呈現95%的奶油白，假使放上幾塊鮮草莓和蠟燭，看起來還真像令人食指大動的水果奶油蛋糕。做出這塊蛋糕的人可能是初學者，沒把奶油塗抹均勻，露出剩下5%的海綿蛋糕，有著淡淡的卡布奇諾色，倒也不失可愛俏麗。

味道不特別芳香，一般白黴乳酪略帶腥味的氣味，隱約中不祥的念頭閃過。別誤會我不愛白黴乳酪，其實很喜歡但感受到片片烏雲逐漸往我頭上靠攏。偷懶不用洞洞刀的下場，就是銀色的刀刃進去，再白茫茫地跑出來，上頭沾滿無限的乳酪內蕊。Explorateur 列屬三重脂肪乳酪triple-creme cheese，何謂triple-creme？就是乳脂肪含量butterfat 至少75%，聖安德乳酪St. Andre 是代表之一，而雙重脂肪乳酪double-creme cheese 則只需要60%的乳脂肪，不管怎麼說這兩者都算是高脂肪的乳製品。

略帶刺鼻黴味的外皮充滿嚼勁，口感像某種果肉的皮，但更有厚度，內蕊的顏色是比外皮更暖一個色系的乳白色。發覺用湯匙挖似乎比刀子切方便，因為它的質地似霜淇淋似煉乳又似溫蒂漢堡的奶昔 (別家速食店的奶昔比較稀釋)。隨著湯匙一起展翅翱翔，Explorateur 就是這麼一塊熱愛冒險的乳酪。降落在柔軟的舌尖上，它耐心不足地立即跳下來，有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。而我呢，卻不爭氣地畏縮，對於新朋友的初次造訪，難免抱懷羞澀與膽怯。

抿第一口的衝擊不大，但形容的詞彙尚未組成完整的句子前，下一波令人著實大吃一驚的苦味，像是把大海深處的生物連同海浪，形成高聳的海嘯往陸地襲擊。Explorateur 的味道絕對不是簡單化後，停留在舌尖上的產物，而是更多更沉的味道。苦得有點類似苦茶或任何不太討喜的中藥，完全感受不到牛乳的滋滋甜美，但那股使人皺眉的苦味還來不及散去，乘勝追擊而又和苦味共同生存的，是另一股也絕對稱不上舒服的酸勁。非檸檬酸，非白醋酸，而是苦苦酸酸，酸酸苦苦相互交替的難受。不敢自稱乳酪達人，但一路走來和許多乳酪建立起堅定的友情，唯有這塊Explorateur，差點沒讓我甩上大門，列為拒絕往來戶。也有可能是太過濃烈稠密的質地，讓味蕾很快就舉起白旗。想像挖起黃澄澄的奶油butter 放入口中，正常人都無法吃上好幾口吧，當然拿去抹麵包或煮湯煎牛排就另當別論了。

為了搭配這款難纏的Explorateur，幾乎絞盡腦汁。實驗一：把挖下一大口的Explorateur 放在蘇打餅乾上，搭配美國紅洋李果醬。結果好吃歸好吃，但也只是利用果醬的高度甜份把乳酪的苦味蓋過，不算成功。實驗二：同樣的方式但用卡本內紅酒果醬Cabernet Jelly 替代，濃郁芬芳的酒氣隨著乳酪停留在唇齒間好一會兒，餘味撩人，但我覺得甜度低一點會更理想。實驗三：一樣利用紅洋李果醬，均勻塗抹在烤過的英式鬆餅English muffin，鋪上Explorateur後，再放一層草莓薄切片。新鮮的草莓帶著青澀的果酸，剛好可以沖淡一些果醬的甜膩，而乳酪也變得更像誘人的鮮奶油，但依然保有些許複雜的原味，讓享用的人轉被動的接受為主動的喜歡。據說此款乳酪跟香檳Champagne 的搭配乃天作之合，有興趣的朋友不妨試試吧。

總會有那麼一兩次採到地雷，可是灰心不得阿。其實乳酪之路就是這樣，不斷地嘗試新乳酪，偶爾會踩到地雷，但地雷被引爆後不也活得好好？重點是在過程中學習到什麼。每塊乳酪都有自己的小故事，不見得會跟「卡夫卡」一樣精彩離奇，但任何不管隱性還是顯性的故事，都值得去認真探討。